我叫谢青崖二十二年前被裹在绣着"谢"字的襁褓里,扔在福利院生锈的铁门前。
两个月前刚从深大毕业,简历石沉大海的第47天。
此刻我蜷在大圳市城中村302室的铁架床上,数着泡面箱里的存货。
老坛酸菜面还剩三包,包装袋渗出细密水珠——这屋子太潮了,墙纸霉斑长得比野草还疯。
"谢仔,开开门!
"包租婆的塑胶拖鞋声停在门口,带着潮汕口音的嗓门暖融融的:"阿姨煮了猪脚米线,快趁热食!
"她总这样。
知道我交不上租,变着法子投喂。
上个月我高烧三天,她每天端来白粥配咸蛋,碗底压着退烧药,却嘴硬说是"买多了浪费"。
黄姨是这栋握手楼的包租婆。
前几年有一辆超载的百顿王半挂出了一场事故卷走了她丈夫和儿子,只剩下满楼租客与褪色的碎花围裙作伴。
我曾见过她藏在米缸底的相册——二十岁的黄姨穿着月白旗袍,怀里抱着穿背带裤的男孩。
那孩子后颈有块枫叶胎记,和我的一模一样。
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,“或许是看我是个孤儿可怜我?
又或者是觉得我像她的儿子?”
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很感谢她对我的关心,让我在二十二年里感受到家人的温暖。
但在今天一切都改变了,我拉开门时,她正用袖口擦汗,化疗假发歪斜地挂在头上,露出底下几绺稀疏的白发。
"趁热食啊!
"她瞪我一眼,眼尾皱纹却漾着笑,"后生仔总缩在屋里发霉。
"我盯着她手腕上的留置针胶布——上周替她搬米时,这圈青紫还没蔓延到虎口。
"看什么看?
"她突然剧烈咳嗽,暗红的血丝溅在围裙上,"油渍难洗啦。。。"她转身逃向楼梯口,菜篮里掉出张泛黄的CT报告。